在反垄断实践中执着前行
——访中华全国律师协会反垄断专业委员会秘书长、天元律师事务所合伙人黄伟律师

编者：
2013年11月，奇虎360诉腾讯垄断侵权纠纷案（又称3Q大战）二审上诉一案在最高人民法院开庭。在两天的庭审时间里双方共围绕22个焦点唇枪舌剑，展开了激烈的辩论，。此案是《反垄断法》出台以6年来，最高人民法院审理的首例反垄断案件，引起了社会各界的普遍关注。作为腾讯方代理律师的黄伟，经历过多少个日夜的调查取证？多少个通宵达旦的研究讨论？可能无人去更多的关注。
美国早在1890年就颁布了其历史上第一部反垄断法——《谢尔曼法》，后期又陆续出台了《联邦贸易委员会法》及《克莱顿法》对其进行补充和完善。由于我国的《反垄断法》起步较晚，又是在蹒跚中起步，还很年轻，尚有诸多不够完善的地方，亟需众多的仁人志士在反垄断实践中探索、成长进而走向成熟。因此，反垄断是一个长期过程，可谓任重而道远。数年来，黄伟律师带领“天元反垄断团队”在反垄断实践中，攀过了一个又一个高峰，积累了很多宝贵的经验，并取得了巨大的效应，黄伟律师表示，在以后的工作中，其团队仍将在反垄断实践中不断进取，执着前行。

黄伟 律师

教育背景
黄伟律师毕业于厦门大学，获法学学士学位及民商法学硕士学位。后毕业于美利坚大学华盛顿法学院（American University Washington College of Law），获法律硕士学位(L.L.M.)。

执业领域
黄伟律师于1997年取得中国律师执业资格，执业领域包括反垄断与反不正当竞争、知识产权及争端解决、境内外IPO、银行与项目融资等。近年来，黄伟律师尤其专注于对反垄断的研究和实践，并成为该领域具备丰富经验的中国律师之一。黄伟律师现任中华全国律师协会反垄断专业委员会秘书长、中国国际经济贸易仲裁委员会仲裁员。

主要业绩
黄伟律师代理/参与了诸多值得关注的反垄断调查和诉讼案件，主要业绩包括：

反垄断调查服务
中国横向垄断协议第一案——就三星、LG等国际液晶面板巨头横向价格垄断案，代理国内九大彩电企业提起反垄断调查并获巨大成功；
中国知识产权领域反垄断调查第一案——接受华为技术有限公司委托，代理其针对美国交互数字公司（IDC公司）提起国内首起知识产权滥用反垄断调查，并获巨大成功；
中国纵向垄断协议第一案——就茅台五粮液公司纵向垄断协议案为茅台公司提供咨询服务；
接受某知名奶粉企业委托，就国家发改委提起的针对婴幼儿配方奶粉企业纵向垄断调查提供法律咨询服务。该企业最终免于处罚；
接受某国际知名企业委托，就其参与的数个产品横向垄断协议在全球范围内的自首行动中，为其在中国大陆地区的自首行动提供法律服务；
接受某国际知名汽车零配件制造商委托，为其应对国家发改委提起的反价格垄断政府调查提供法律服务；
接受某知名电商的委托，为其应对国家发改委价格相关调查提供法律服务；
接受某知名医药企业委托，为其应对国家发改委提起的反价格垄断政府调查提供法律服务；
接受某知名在线旅游代理的委托，为其应对国家发改委反价格垄断调查提供法律服务。

反垄断诉讼服务
中国互联网领域反垄断第一大案（“3Q大战”）——接受腾讯公司委托，代理各界广泛关注的，在最高人民法院二审的互联网领域滥用市场支配地位垄断纠纷案。
反垄断合规服务
为惠氏、施耐德、西门子、耐克、ABB等数十家跨国公司提供反垄断合规专项培训。

黄伟律师在其他业务领域的主要业绩包括：
争议解决
黄伟律师成功代理多起有重大影响的诉讼及仲裁案件，如代理中国银行厦门市分行与湖南金迪化纤有限责任公司在最高人民法院担保合同纠纷案胜诉；代理中国银行吉林省分行与吉林东奥工程有限责任公司在最高人民法院执行申诉案胜诉；

银行与项目融资
黄伟律师曾为国家开发银行等银行向委内瑞拉国家石油公司银团贷款15亿美元、国家开发银行向中国三峡集团收购葡萄牙电力公司股权提供贷款等重大项目提供优质法律服务。

境内外IPO
黄伟律师在协助企业在境内外上市也有十分丰富的经验，曾协助多家企业在美国、香港及国内上市。

此外，黄伟律师现任国家开发银行总行、华为技术有限公司、惠氏营养品（中国）有限公司、施耐德电气（中国）有限公司、北京市燃气集团等多家大型企业常年法律顾问。

社会活动
黄伟律师多次就国内重大反垄断案件接受中央电视台、新京报、财经、中国律师、北京律师等多家主流媒体采访、发表专家意见。2013年8月25日，黄伟律师作为反垄断法专家与国家发改委反垄断局官员共同作为嘉宾在中央电视台二套《对话》节目中畅聊2013年反垄断。2014年3月，黄伟律师作为反垄断业界知名律师被《中国律师》杂志作为封面人物进行介绍和采访。2014年08月21日《中国汽车报》就汽车行业反垄断的难点、职权划分以及企业如何规避垄断行为等热点问题对黄伟进行了专访。（详见《中国汽车报》网）

所获荣誉
黄伟律师以合伙人身份加入天元律师事务所前，曾在全国优秀律师事务所——福建厦门旭丰律师事务所任合伙人、副主任。在此期间，多次被评为“福建省优秀律师”、“福建省优秀青年律师”及“福建省十大杰出青年律师”。
2006年6月，黄伟律师受美国驻华大使提名，由美国国务院邀请，黄伟律师参加了国际访问者项目（The International Visitor Leadership Program ）访问美国。
2008年至2009年，黄伟律师再次获美国国务院及富布赖特外国奖学金委员会邀请赴美参加休伯特.H.汉弗莱奖学金项目（Hubert H. Humphrey Fellowship Program）。期间，应邀在著名国际组织—国际反假冒联盟（International Anti-Counterfeiting Coalition）及美国知名律所Pillsbury分别工作。2009年获美国总统奥巴马及国务卿希拉里亲笔签名的汉弗莱项目毕业证书。
 
中国首起对境外公司提起的反垄断调查——液晶面板反垄断案
2013年1月4日，国家发改委价格监督检查与反垄断局宣布，韩国三星、LG，中国台湾地区奇美、友达等六家大型面板生产商，因在中国大陆垄断液晶面板价格，遭到国家发改委经济制裁3.53亿元人民币。该案一经公布引起了全社会的广泛关注和喝彩，黄伟律师及“天元反垄断团队”作为该案举报人的代理人、亲历者和推动者，更是欢欣鼓舞。近1000个日夜，黄伟律师带领的工作团队承载着国内彩电企业的迫切诉求，怀着一份为民族产业助力的热情，足迹遍及国内全部彩电企业，在多少个日日夜夜的挑灯奋战和共同努力下，终于迎来了这一胜利的时刻。此次反垄断调查和处罚，既维护了中国企业的合法权益和公平竞争的市场秩序，又有助于深化这些液晶面板企业与中国彩电企业的合作和有效提升中国彩电企业竞争力，同时还促进了行业发展并惠及广大消费者。
2013年1月30日，中国电子视像行业协会、举报人深圳市中彩联科技有限公司白为民等一行向北京市天元律师事务所献上“展卓越执业能力，破液晶面板垄断，促彩电产业发展”的表彰锦旗。白为民一行对以黄伟律师为首的“天元反垄断团队”在该案中的突出贡献表示高度赞赏和衷心感谢，并希望今后能与天元加强合作，持续推进民族产业发展。　　2013年2月4日，国家发展改革委价格监督检查与反垄断局向北京市天元律师事务所致感谢信，高度评价了黄伟律师带领的“天元反垄断团队”在该案中体现的扎实专业知识和严谨工作态度，并对天元在该案中提供的大量信息及工作支持予以衷心的感谢。
虽然《反垄断法》被称为“市场经济宪章”，但对很多中国人来说，2013年之前，反垄断并不引人注目。说起为什么会进入反垄断领域，黄伟律师说，“这既是机缘巧合，也是当时想为民族产业尽点力迸发出的热情。”
事情还要从几年前说起。谁都知道，中国是全球最大的彩电生产国，但液晶面板却要依赖进口，长期受制于国际液晶面板巨头。对于液晶面板巨头间存在的价格垄断行为，中国彩电业曾联合向我国有关主管部门多次反映，国务院领导也做出了批示，主管机关还组成联合调查组到彩电企业进行了深入调查，但进展并不顺利。2008年，美国司法部宣布对国际液晶面板制造商之间的价格垄断行为进行巨额处罚，但他们的价格垄断行为是否同样针对中国市场？如果针对中国市场又是如何实施的？受害的中国彩电业缺少直接证据。当中国彩电业一筹莫展时，他们共同委托的举报人找到了黄伟律师，尝试寻求律师的支持。
当时我国的彩电企业普遍对国内反垄断期望不高，前期能够支付的法律服务费更多是象征意义的，然而黄伟律师却毫不犹豫地接受了举报人的委托。他说：“以律师的力量参与解决全行业问题，能代表民族产业挑战国外巨头，真是热血沸腾。”黄伟律师找了几位志同道合的律师，这一干就是5年，发展成为了今天的“天元反垄断律师团”。 
在中国进行反垄断调查，没有完整的先例，黄伟律师和他的团队要在“荒野”中走出一条路。黄伟律师说：“当时，如何提起反垄断调查，程序上如何走，面对的调查对象又是境外公司，完全没有先例可循，我们只能自己摸索。”律师们开始搜集国内外各种与反垄断调查相关的资料，并进行非常仔细的研究，以步步为营的精神开始了中国第一起对境外公司提起反垄断的取证调查。
黄伟律师带领的团队从搜集、固定证据开始。两年的美国学习经历让黄伟很快与美国相关领域的律师建立了联系，取得了美国对液晶面板巨头价格垄断进行处罚的公开证据及判决，并进行了翻译整理工作。他们把美国对液晶面板巨头价格垄断行为的媒体报道转化为实实在在具有证明力的证据，并从中找到其垄断行为同样可能针对中国市场实施的线索。根据发现的线索，黄伟律师带领团队开始走访国内彩电企业，发放调查问卷，进行座谈，调取液晶面板巨头价格高度一致的证据，分析价格变化趋势，总结价格变化规律。律师们将调查材料十易其稿，整理出详尽的举报材料并附上了相应证据，引起国家发改委的高度重视。此后，黄伟又带领团队先后配合国家发改委完成了相关调查方案论证、外围调查、直接调查、证据提取、证据分析、证据固定、违法所得核算等系列工作，终于使6家国际液晶面板制造商在中国受到经济处罚，并承诺将液晶面板保修期由原来的自生产之日起18个月改为自交付给国内彩电企业之日起36个月，为国内彩电行业每年节省约4亿元的成本；6家国际液晶面板制造商还同时承诺，将最新研发的液晶面板在第一时间供货给中国彩电企业，极大地增强了国内彩电企业的竞争能力。
此次对国际液晶面板巨头的查处，促进了民族彩电企业发展，获得社会各界的普遍好评。
 
中国首起纵向反垄断调查案——并回馈社会
在液晶面板案后，2013年1月，中国名酒茅台、五粮液因固定经销商向第三人转售商品的价格及限定经销商向第三人转售商品的最低价格等纵向垄断行为，受到国家发改委的调查。这是中国首起纵向反垄断调查，直接涉及广大民众，受到各方关注。茅台公司在接受调查后找到黄伟律师，希望能够提供帮助。黄伟律师经过仔细分析，建议茅台公司积极配合国家发改委执法机构调查，迅速整改，并从相关市场、相关销售额方面向执法机关提出合理申辩意见。茅台公司接受了黄伟律师的建议，积极整改，在处罚标准适用上获得了执法机构的充分考虑。此次茅台、五粮液事件是我国《反垄断法》实施四年半以来第一次公开介入纵向垄断案件的调查，可谓意义重大。
 
奶粉价格反垄断案——增进消费者福祉
2013年7月，国家发改委执法机构对进口奶粉纵向价格垄断开展调查后，一家知名奶粉企业慕名找到黄伟律师，希望得到法律帮助。当对所有证据进行分析后，黄伟律师告诉这家奶粉企业，对于证据确凿、行业内普遍存在的纵向价格垄断行为，进行任何申辩都没有意义。应当正视行为的违法性，拿出积极态度和行动消除行为的后果，拿出实实在在的诚意获得消费者及社会的认同更具实际意义。在黄伟律师的建议下，该知名奶粉企业率先宣布降价，某些产品降价幅度甚至高达20%。这一举动，直接给年轻妈妈们带来了福利，获得了社会的普遍欢迎和认同，带动了其他奶粉企业竞相降价。该知名奶粉企业的表率作用得到了反垄断执法机构的充分认可，在国家发改委对9家奶粉企业的最终处罚中，该知名奶粉企业被免于处罚。
 
代表腾讯迎战，中国互联网领域反垄断第一大案（“3Q大战”）
在最高人民法院大法庭，连续两天对奇虎360诉腾讯QQ滥用市场支配地位进行二审，这场被称为“3Q大战”的案件，经中央电视台、湖南卫视、新浪网、人民法院网的庭审直播，吸引了无数人的眼球。“3Q大战”涉及到当前社会最前卫、热闹的互联网反垄断，其中相关市场的界定、市场份额计算口径、市场支配地位认定及是否存在滥用、行为正当性的竞争分析等等诸多问题，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和讨论。
成为腾讯方的代理律师，对黄伟律师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黄伟律师说：“在奇虎360上诉后，腾讯开始通过海选寻找代理律师，而我们认为这是具有历史意义的案件，所以特别珍惜竞聘的机会。”当时，腾讯给竞聘律师交谈的时间是一小时，为了这一个小时，黄伟和他的反垄断团队单就广东高院的一审判决书反复仔细研读了七八遍，其中判决理由及分析逻辑部分几乎都能倒背如流。当两周后腾讯正式通知天元律师事务所作为代理律师时，其反垄断团队成员感到无比的欣慰，因为这是市场对他们反垄断业务能力的肯定。
 “3Q大战”被称为中国反垄断诉讼第一大案，不仅因为双方都是著名的互联网企业，拥有大量用户，案件标的高，而且双方都聘请了专业的代理律师，聘请全球知名经济分析机构出具了多份经济分析报告，双方还分别聘请了国内外涉及互联网行业的专家、法律专家出庭作证，这样的庭审在国内十分罕见。为了打好这一战，黄伟律师带领着天元反垄断团队进行了大量艰苦细致的工作。他们研读分析经济报告、讨论分析对方观点、研究查阅国外互联网判例、模拟庭审进行沙盘推演，特别是开庭前的一个多月里，几乎每天都工作十几个小时。在他们手上，案件的诉讼资料就有十几万页，法庭上的代理意见和质证意见达十几万字。连续两天、长达近18个小时的庭审，成为了现实版的“巅峰对决”。
 “虽然很辛苦，但这是一次难忘的经历”，黄伟律师说。他认为，最高法院将案件放在大法庭审理，体现出最高法院对国内首起上诉至最高法院的反垄断案件的重视，能够参与其中感到很光荣。
 
中国知识产权领域反垄断调查第一案
2013年初，黄伟律师接受华为公司委托，就美国交互数字公司（下称“IDC”公司 ）滥用无线通讯领域标准必要专利，违反FRNAD原则向国家发改委提起反垄断调查。这是自我国《反垄断法》于2008年实施以来国内第一起有关知识产权滥用的反垄断案件。2014年2月，IDC公司向国家发改委作出一系列承诺，包括对中国通信设备制造企业专利许可遵循公平、合理、无歧视的原则，不再收取歧视性的高价许可费，不再将2G、3G、4G无线移动标准专利进行捆绑许可，充分尊重中国企业的选择权；不再要求中国企业将有关专利向其进行免费许可；在对中国企业提起专利侵权诉讼前，可选择仲裁方式解决许可费率和其他条款争议，不再直接寻求通过诉讼方式迫使中国企业接受其不合理费率。日前，国家发改委接受上述承诺，作出中止调查、对IDC公司进行动态监管的决定。黄伟律师十分喜悦地说：“IDC公司作出的承诺，每年为相关中国通讯设备制造企业减轻的不合理收费负担近10亿元，让他们获得了更为平等地参与国际竞争的空间。”
这是黄伟律师带领的天元反垄断团队获得的又一次胜利。

一个反垄断律师的责任和使命
 “执法是最好的普法，通过一系列反垄断大案，我们看到企业普遍提高了对反垄断的关注度，很多大型跨国公司、大型国企、民企邀请我们进行反垄断合规讲座和培训，还有许多中小型企业邀请我们协助对行业巨头涉嫌垄断行为进行分析，”黄伟律师高兴地说。他认为，在诉讼之外，能够与更多的企业分享反垄断的实践经验，促进企业自查合规，对企业的风险防范、行业及市场公平竞争秩序的形成，乃至维护消费者利益都十分有益，这不仅是立法者和执法者的希望，也是律师的社会责任。
作为国内反垄断实践的领跑者，黄伟多次受邀参加国际反垄断论坛并发表演讲，与国外同行交流，向他们宣传中国的《反垄断法》和反垄断实践。在中央电视台“对话”栏目，他与国家发改委反垄断局局长许昆林共同作为嘉宾与主持人畅谈反垄断；多次就国内重大反垄断案件接受主流媒体采访，发表专家意见。在去年全国人大法工委、最高人民法院、国务院法制办、国家发改委共同举办的研讨会上，黄伟作为惟一受邀的律师，与其他与会者共同就目前我国反垄断实践中的违法所得计算、纵向垄断执法的宽恕制度适用等反垄断前沿的疑难问题进行深入探讨。
与4年前相比，黄伟带领的反垄断团队更为成熟和壮大，他们中大部分律师有良好的国外法学教育经历，相当一部分律师具有国外律师资格，多位律师具有经济学、计算机等多学科教育背景，还有行业分析专家。通过历练，愈发精干的天元反垄断团队，将为中国民族产业争取到更多公平参与全球市场竞争的权利。

赵伟主编访黄伟律师留影